詹少联从门外汉到战伤外科一把刀(2)
此后,在整个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中,由于工作繁忙,詹少联始终没能入校接受系统医学教育。
1937年底,一二九师挺进太行山,开始了创建敌后抗日根据地的艰苦工作。钱信忠部长决定筹办军医训练队。在挑选人员办班时,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詹少联,并找来詹少联说明情况。詹少联一听办班学习很高兴,很快到榆社县城通过商务印书馆石印了 《临症秘典》,动员在县城开业的四个医生参军。教员有了,教材有了,各部队调来的几名学员也集中起来,医训队立即开课。詹少联是这个训练队的负责人,也是一名学员。这个班办了8个月的时间,因部队急需卫生干部,学员们便结束学业重返自己的岗位。这次学习,成了詹少联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学习机会。
攻克腹部手术难关,从詹少联手术刀下走出一位空军司令员
通过学习和工作实践锻炼,詹少联不仅成为一名优秀的卫生领导干部,而且在医疗技术特别是在战伤外科方面,成为有名的“一把刀”。不过,詹少联清醒地意识到,自己不是科班出身,没有经过系统学习,只是战争的需要把自己逼上了手术台。这其中,有一件事特别让他痛心。
抗战时期,詹少联任太行军区第三军分区卫生处处长兼白求恩医院院长时,洪都战斗中有100多名伤员入院接受治疗。100多名伤员绝大部分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,剩下三个腹部受重伤的伤员,詹少联束手无策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志死在医院里,詹少联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。从此,他下决心攻克腹部手术难关。没有参考书籍和资料,找不到能够请教的老师,没有腹部手术的器械、材料,完全靠自己揣摩。他从尸体解剖中掌握了人体胸腹部生理解剖知识;用米袋、狗肠、猪肠练习肠部吻合术,自己设计制作器械,选择代用材料。在钻研技术的同时,对伤员的早期处理、输送和护理等方面都作了细致的设想,并对卫生工作人员提出了新的要求。
三位老战友马宁(右一)、詹少联(右二)、苏棣(右三)在一起合影。右四为本文作者。
在解放战争时期的金乡、鱼台战役中,詹少联成功地做了好几例腹部受伤手术。在这些伤员中,最严重的要数20世纪70年代曾任空军司令员的马宁。那天,詹少联刚给一个腹部受伤的战士做完手术,感到双臂酸疼,两腿发麻。他看了看刚刚抬进来的、腹部已经穿孔的第五十团副团长马宁,轻轻地叹了口气,决定亲自为马宁做手术。他将马宁的腹部打开,里面的情形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:肠子被打穿15个洞,腹腔内充满了鲜血、食物和蛔虫,肚子鼓得很大;脉搏很弱,处于高度休克状态。詹少联小心地把肠子拿出来,用纱布清洗里面的鲜血和污物,然后将击穿的肠子一段一段地对接起来进行缝补。肠壁处缝了四层,肠子打断处经过缝合连接短了近一尺,最后才将肠子全部塞进去。整个手术做了5个小时。手术下来,詹少联身心交瘁,几近崩溃。马宁被抬进病房休息,当他苏醒过来时,一种滚滚而来的感情像波涛似的撞击着他的心扉。一种对于生命的渴望和美好生活的向往袭上他的心头,他流泪了。
战斗仍在进行,部队经常移动。马宁手术后的当天晚上,便跟着部队转移。第二天上午到了一个村庄,马宁被安排在一个农民家中。詹少联见马宁身体虚弱,便叫管理科用钱买来人奶掺和小米汤喂给他喝。腹部手术的伤员最需要安静休养及良好的护理,过去由于术后即送后方医院,转院使他们的生命受到极大的威胁,不少同志在转院途中牺牲了。为了改变这种状况,詹少联建议:把腹部手术后的伤员留在本部治疗,直到生命得到保障后再转院。这个建议被采纳了,马宁和其他26名重伤员留在金乡。鱼台战役中,腹部中弹的伤员留在本部治疗,都脱离了危险。
脱离危险的马宁和其他26名伤员,怀着无限的感激和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纵队卫生部,被送往后方医院。走之前,马宁将自己骑的一匹心爱的马送给了詹少联。经过十几天的行军,这批伤员被送到山东馆陶附近一所后方医院。入院后,马宁经过一个月时间的休养,能够直立行走了。
战斗打响后却收到手术队前移的命令,詹少联坚决不执行:“要杀头杀我一个人的!”
1942年,日军对太行、太岳和晋西北抗日根据地发动了疯狂的“扫荡”。敌人为摧毁八路军总部和一二九师领导机关,对太行山根据地实行“三光”政策。詹少联和他领导的白求恩医院经受了严峻的考验。
医院对付“扫荡”的办法,就是利用高山密林、水沟山洞等地形地貌,和敌人“捉迷藏”。这次“扫荡”,日军称之为“铁壁合围”,持续的时间很长。白天,医院工作人员一般以三人为一组,到山里隐蔽。夜间,敌人退下山后,各系统汇总情况,研究第二天斗争方案,同时给伤员送水,抢救危重伤病员。在这种情况下,每一个医院工作人员不仅要做治疗工作,保证伤病员的生活,而且要隐蔽自己,随时准备战斗和牺牲。
文章来源:《外科理论与实践》 网址: http://www.wkllysj.cn/qikandaodu/2021/0303/490.html